45
關燈
小
中
大
45
馮淮帶林點雪去吃了晚餐。
頂樓餐廳裏，往下望就是整個城市的煙火燈光。餐廳氛圍濃郁，絲絲裊裊的鋼琴曲渲染著氣氛。
林點雪被音樂聲治愈，短暫地忘記了下午遇見桂瓊華的不愉快。
吃過晚飯，時間已經將近九點。
馮淮開車將林點雪送回了公寓樓下，但他卻沒有上樓。
“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，你先睡不用等我。”
“工作上的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
林點雪心頭惴惴地看著他：“是私事嗎？”
馮淮嗯了聲：“私事。”
林點雪像是有點明白了，“阿淮哥，我——”
“別擔心。”
馮淮擡頭揉了揉她的頭發，打斷了她的話。
他聲音很輕，很溫柔，“有些事遲早會說開的。”
他的聲音太能撫慰人心，林點雪自然是信任他的。
她沈默半晌，才嗯了聲。
隨後，她又湊上前，唇主動貼上馮淮的，親了親。
“那我等你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
馮淮目送著林點雪上樓後，才驅車離開。
馮家住在舊城區的別墅小區裏，這裏，馮淮住了將近十年。
他被領養後沒幾年，馮家工作遷移到北城，他們在北城定居。直到去年，馮霄結束了在北城的工作，一家人才搬了回來。
院子裏種了桂瓊華喜歡的花草，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馥郁的花香。
傭人阿姨替馮淮開了門，她眼睛微亮，“阿淮回來了？吃過晚飯了嗎？”
“吃了。”
馮淮表情漠然，又問：“爸媽在家？”
“在的。”
馮淮嗯了聲，越過傭人阿姨，直接跨進了大門。
阿姨看著馮淮的背影，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。
以往馮淮對誰都是溫溫和和，哪怕是對著她，也是謙和有禮的。
今天有點不一樣。
但聯想到下午，桂瓊華出去了一趟，她就有點理解了。
阿姨嘆了口氣：真是豪門恩怨多。
馮淮進屋後，馮霄正陪著桂瓊華看電視，兩人說說笑笑，夫妻倆三十幾年恩愛如一日。
聽到腳步聲，桂瓊華也沒擡頭，只是很淡地問了一句。
“阿淮回來了。”
馮淮走到夫妻倆人面前，直接了當地進入了主題。
“我知道您今天去找她了。”
桂瓊華像是知道他會這麽說。
她放下遙控器，站起身來與他對視，語重心長的勸解：“阿淮，你不喜歡小喬，我不逼你，我可以安排別的和你門當戶對的姑娘，你喜歡可愛的、溫柔的、性感的都可以，但唯獨那個叫林點雪的不行。”
馮淮平靜地看著她，“為什麽就她不行？”
“為什麽不行？就憑她的身份和背景。”
桂瓊華反問：“你將來要娶一個對你事業有幫助的，她能幫你什麽？”
她做過調查了——
那姑娘出生鄉鎮，父親死了，母親也不知所蹤。
“她確實幫不了我什麽。”
馮淮語氣也帶了絲強硬，“但我也不需要她幫什麽，她只要永遠開心快樂、”
“你！”
桂瓊華氣急，“反正我不同意你們結婚，你現在要跟她玩玩，那隨便你怎麽玩，但結婚我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。”
“你要是硬要和她在一起，就從這個家裏出去！”
“但你要想想，離開馮家，你還剩什麽！”
馮淮沈默。
良久後，他突然笑了下，笑裏有幾分自嘲。
桂瓊華有些莫名，怔怔地看著他。
馮淮迎上她的眼神。
他眸色偏沈，不覆以往的溫潤，“這些年，您一直把我當做養子呢，還是那個孩子的替身？”
桂瓊華想要的是一個完美孩子。
——對外溫柔謙遜，彬彬有禮，對內定順從長輩、服從安排。
他就像是被套進了一個模子裏，以後也只能在這個模子裏生活。
馮霄和桂瓊華都楞了。
似乎是隱藏許久的私心被當眾揭開，桂瓊華當即就怒了，她揚起了巴掌，朝馮淮臉上甩了過去。
然而這一掌並沒有落在馮淮的臉上，他抓住了桂瓊華的手腕。
馮霄也生氣了，“阿淮，你怎麽能這麽說？我們既然領養了你，那肯定是把你當做親生孩子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”
馮淮冷漠地扯了扯唇角，“既然如此，那為什麽又要讓我按照那個孩子的性格、習慣、甚至是名字生活下去呢？”
夫妻倆頓時啞口無言。
馮淮松開了桂瓊華，又問：“如果是那個親生孩子喜歡了上一個沒有背景、沒有家世的女孩子，您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？”
桂瓊華怔忪。
親生孩子，應該是會的吧？
她猶豫的幾秒，馮淮便全然明白了。
親生和替身是不一樣的。
原身可以犯錯而且被家人原諒，他可以擁有自己喜歡的，也可以隨心所欲去生活。
但替身不行，替身要替原身完美的活著，也不能有一絲差錯。
馮淮已經得知了最終的答案的，也沒什麽可繼續的了。
“謝謝您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，我無以為報，你們要求我做什麽都可以，但林點雪是我喜歡的姑娘，我這輩子都不會分手的。”
他語氣認真：“馮家的家業我不會繼承，如果有一天您們需要幫助，我會盡全力幫忙。”
“抱歉，這麽晚打擾到您了。”
沒等夫妻倆回覆，馮淮便轉身離開了。
客廳裏，桂瓊華、馮霄夫妻倆面面相覷。
或許也開始重新理清，到底是放不下親生孩子，還是從來沒接納過養子。
驅車回到公寓樓下。
馮淮沒有著急上樓，而是從車兜裏取出了一盒煙。他平時沒有煙癮，只是煩心時會抽上一根緩解壓力。
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車內若隱若現。
馮淮靠在椅背上，吐出一口煙圈，一雙眼睛透過車窗看著他所在的那層樓。
客廳裏亮著燈，像是為他特意而留的。
馮淮想起在錦城時，她也會這般，無論再晚都會為自己留一盞燈。
想到這裏，他勾了下唇，似乎所有煩悶的心情都一掃而光。
他摁滅了煙頭，拉開車門上了樓。
門打開後，馮淮看到客廳投影裏放著一部英語電影。
他看向林點雪。
彼時，她坐在發上，身上還披在一張薄毯。但人已經睡著了，腦袋擱靠背上，睡得香。
馮淮心頭一軟，他走過去，伸手碰了碰林點雪裏的臉。
“點點。”
聽到聲音，林點雪睜開了惺忪的睡眼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，眼睛驟然一亮，“阿淮哥，你回來啦。”
馮淮心房頓時軟的一塌糊塗，連聲音都變得輕柔。
“怎麽不進屋睡覺？”
“我想等你回來嘛。”
她聲音軟妮，像是在撒嬌一樣。
“不用等我的。”
馮淮喉嚨微微有些發緊。
林點雪沒應，而是湊上前聞了下，“阿淮哥，你抽煙了嗎？”
“抽了一根。”
馮淮說：“很難聞嗎？難聞我就去洗掉。”
林點雪搖頭，並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，“阿淮哥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
林點雪從沙發上直立起上半身。
因為這個動作，身上的薄毯直接話落到地上。
她勾著馮淮的脖子。
這個姿勢，剛好視線與他相對，“我有點困了，阿淮哥抱我進去睡覺好不好？”
馮淮對上林點雪的眼神，沈默半秒，還是應了聲“好”。
馮淮直接打橫抱起林點雪，進屋後，將她放在床邊。
“晚——”
“安”字還沒說出來，他突然就被林點雪環住脖子往下一拉，隨後，她的唇也跟著貼了過來。
馮淮楞了下。
也不知是挑斷裏腦海裏的那根弦，還是今晚兩人心裏都很意動，楞神之後，他攬著林點雪的腰肢，反客為主吻了上去。
吻到忘己，身體似乎也不受大腦控制。
房間燈關昏黃，將兩人的影子層層疊疊地重合在一起。
“叮——”
這一吻最終因為電話鈴聲的響起而被打斷。
電話是趙傑森打來的，馮淮看了一眼，直接按了掛斷。
“不接嗎？”
林點雪小聲問。
“不用，他打電話也沒什麽事。”
“哦。”
空氣裏的氛圍還未消散。馮淮俯身親了親林點雪的眉眼，“早點睡。”
他聲音沙啞，帶著隱秘的克制。
溫柔的淺吻結束，馮淮準備起身離開，然而手卻被林點雪緊緊地拽住，不讓他離開。
“阿淮哥，我有點難受。”
馮淮忙問道：“哪裏難受？是不是感冒還沒好？”
“不是。”
林點雪都搖了搖頭，她拽著馮淮的手，“是這裏……”
被窩之下，馮淮觸碰到了。
心臟被灼灼一燙，他深吸一口氣，“點點——”
馮淮看林點雪那雙水潤的眼睛，因為那個吻，她眉眼裏還帶著繾綣漣漪。
是屬於她這個年紀，青澀又嬌.媚的少女風.情。
像是神仙話本裏剛入世的小狐貍精，不谙世事，卻格外的讓人迷戀。
馮淮就這麽看著她。
少頃，他喉結滾動，突然問道：“介意我抽過煙嗎？”
次日。
馮淮便和林點雪回了北城。
馮淮和桂瓊華談話的事，林點雪並沒有細問。
她其實已經想得很清楚了——
她不會和馮淮分手。
所以問具體結果也沒什麽意義。
臨近開學，寢室裏除了周書桃外，其餘兩個室友都到了。
三人還約了一頓晚飯。
剛好聚餐的地方離馮淮工作的地方不遠。
馮淮就讓高成業把單買了，順便將吃完飯的三人送回了學校。
晚上吃的火鍋，一回到寢室，林點雪就去洗了澡。
她躺在床上看劇本，冷不防地被手機微信消息的提示打斷。
她點開消息。
是寢室的四人小群發的。
林點雪大致瀏覽了一下聊天紀律——
室友將晚上一起聚餐的照片發到了小群裏，周書桃看見後，便發了一個‘你們聚餐也不帶帶我’。
室長以為周書桃是開玩笑的，就直接回：【你不是還沒到嗎？等到了我們再聚一次。】
本來就是一個開玩笑的小插曲，誰知道周書桃又補了一句：【下次就沒那麽好的運氣碰上小雪表哥請客了。】
說完，還帶單獨艾特了林點雪。
林點雪打字回：【下次我請你們。】
室長：【沒事，我們AA也可以啦。】
林點雪：【我最近找到了兼職，有些閑錢。】
周書桃：【還是小雪最好。】
林點雪看了眼群消息，沒有回周書桃的話，繼續去看劇本。
而另外兩個室友在發了兩個表情包後，也沒再水群了。
開學以後，林點雪就開始忙碌起來。
她除開學業外，還有工作室的模特兼職、以及配音工作。而且開春之際，工作室設計的樣式多，她幾乎忙得腳不沾地。
倒是馮淮，在開春之後，他的工作量要比年前輕松一些。
兩人已經快半個月沒見過面了。
周末下午，林點雪忙完最後一套外裝的拍攝，提前下班。
馮淮已經在外面等她了。
林點雪看到熟悉的身影後，心裏泛起了甜，連拍攝後的勞累也一掃而過。
她控制不住開心，翹起唇角，小跑了過去。
馮淮接住她飛奔過來的身子，將她往懷裏按了按，“跑這麽快幹嘛？”
林點雪嘿嘿一笑，“當然是想你啦。”
這半月以來，兩人只是微信聯系，偶爾會打了個視頻電話。
這樣的見面次數，又怎麽能緩解熱戀之中的情侶。
馮淮笑著嗯了聲。
“那你呢？”
林點雪追問。
“我也是。”
“也是什麽？”
“也想你。”
林點雪窩在懷裏，咯咯地笑出了聲。
馮淮扶了扶她的肩膀，“餓了嗎？帶你去吃飯。”
說起這個，林點雪還真餓了。
今天忙著拍攝，她中午就吃了兩塊面包。
“好。”
馮淮帶林點雪去了一家很地道的粵菜館。
她這兩天拍攝，不能吃些重油重辣的食物。
兩人一邊吃飯，一邊聊著天。
和馮淮在一起後，林點雪明顯活潑很多，和他分享著這一周的開心與不開心。
情侶大抵就是這樣。
熱衷於分享自己的生活。
吃過晚飯後，天色漸晚。
馮淮將林點雪送回到了學校。
明天周一有課，住宿舍可以讓她多休息半個小時。
林點雪拉開了車門，沒立即下去，她轉身看向馮淮，眼裏依依不舍。
“阿淮哥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他們今天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。
馮淮也看了過來。
他長手一勾，將林點雪拉進了懷中，然後尋到她的唇，吻了上去。
林點雪眨眨眼，悄悄地把車門帶上了。
兩人在車裏膩歪了一會兒，林點雪才重新推開車門下車。
馮淮也跟著下了車，目送她進校門。
這次馮淮停靠的位置是校門後，這邊平時學生很少。林點雪頓了下，走到門口時，又回頭小跑到他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
林點雪搖頭，她笑了下，“就是挺舍不得阿淮哥的。”
馮淮無奈，他俯身親了親林點雪還有些紅腫的唇，“我明天下午沒工作，過來陪你上課？”
林點雪眼睛一亮：“真的嗎？”
馮淮嗯了聲，“真的。”
他摸了摸林點雪的頭發，“快進去吧，穿這麽少，別感冒了。”
“好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，這才戀戀不舍地進了校門。
她心情愉悅，心裏想的也全是馮淮要陪她上課的事，壓根沒註意到周書桃已經留意她很久了。
“小雪。”
周書桃還是出聲叫住了她。
“啊？”
林點雪回過神來，轉頭看向聲源處，“阿桃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周書桃：“我剛從家裏回來。”
周書桃是本地人，她每周都會回家。
話音剛落，林點雪又聽她開口說：“我剛剛看你和你表哥抱在一起，他還親你了。”
林點雪微微窘迫：“他不是我的親表哥。”
“你們在一起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什麽時候？”
“過年。”
周書桃哦了聲，臉上表情很淡。
兩人一起回了寢室，但一路上周書桃都沒有開口說過話，問她什麽，一直是問一句答一句。
林點雪想著是不是自己以前沒告訴她真相，她生氣了。
便解釋道：“阿桃，我以前說他是我哥哥，是因為我以為我不會和他在一起，並不是故意欺騙你的。”
周書桃燦然一笑，“哎多大點的事，我沒生氣。”
林點雪楞了下。
周書桃臉上的笑意不減，但笑意卻沒達到心底，“難怪你會說他有喜歡的人了，原來是護食啊。”
林點雪有些聽不出來她說這話的語氣。
她還想解釋一下的，然而寢室門到了，周書桃一步跨進去，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。
周書桃將包包摔在床上，“還是家裏舒服啊。”
林點雪想解釋的話生生地憋在了心裏。
隔天下午。
馮淮真的來學校陪林點雪上課了。
現在寢室裏都知道兩人的關系了，下課後，馮淮特意請大家吃了晚餐。
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。
這兩天裏，林點雪與周書桃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的。
林點雪以為她還在生氣，便在拍攝結束後，去附近的甜品店給她帶了她最喜歡的榴蓮千層。
走到寢室門口，林點雪摸了摸衣兜，從裏面掏出鑰匙。
她剛準備開門，就聽見屋內傳來了說話聲。
——是周書桃和另外兩名室友的聲音。
“你說她之前瞞著我什麽意思？不就是怕我追她那什麽阿淮哥麽？她那時候明明就喜歡馮淮，為什麽在我問人有沒有女朋友、喜歡什麽類型的時候，卻還故意瞞著？這不就是故意看我的笑話嗎？她是覺得她比我更優越嗎？而且我可是北城市戶口，她可是鄉下的土包子。”
“周書桃你別這麽說，當時他倆不也是沒在一起麽？”
“是啊，而且他們倆人還請我們吃飯了，你也別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怎麽能不放在心上？被騙的是我哎？虧我當初還把她當朋友，國慶節還想邀請她去我家玩，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瞞著我，現在指不定在哪裏笑呢，笑我自作多情。”
聽到這裏，林點雪推開了寢室門，大裏面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周書桃看了她一眼，別過了頭去。
林點雪受不了這種“當面不說，背地裏卻說三說四”的朋友。
她放下蛋糕，認真地回覆了她最後一句話：“當初你問阿淮哥有沒有女朋友時，我確實吃醋，但我並沒有故意瞞著你，我現在也沒有笑話你。”
甚至還在為她是不是生氣了而煩惱了好幾天。
其他兩位室友尷尬地輕咳了聲，“小雪，你今天這麽快就結束了兼職？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她這會兒不想在寢室裏待著，便道：“我約了朋友，晚上不一定回來。”
說完，她也沒有去看周書桃，轉身離開了。
出了寢室，林點雪給趙憑珂發了消息過去，約她出來逛街吃飯。
趙憑珂下午剛好沒課，消息秒回答應了。
兩所學校離得不遠。
林點雪過去時，趙憑珂還在寢室化妝。
她站在校門口等了會兒，才見她從裏面走出來。
趙憑珂穿了件長款衛衣，腳上登了雙高筒馬丁靴，露出的雙腿纖長筆直，整個人看上去又酷又甜。
“你今天怎麽來找我逛街了？”
趙憑珂走上前，攀住林點雪的肩膀。
林點雪抿唇笑了笑，“剛好拍完照，就過來找你玩。”
趙憑珂認真地看著她，一副“我不可信”的樣子。
“真的？”
林點雪迎上她的眼睛，敗下陣來，“好吧，確實有點難過。”
趙憑珂雙手環胸，“說吧，有什麽煩心事需要我給你解惑的。”
林點雪頓了頓，將寢室裏發生的那事告訴了趙憑珂。
趙憑珂嘖了聲，“要是我哇，就直接把蛋糕扔在她臉上，愛信不信，就算我故意瞞著又怎麽樣？那是我的阿淮哥，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，虧老娘還心懷愧疚給你買了蛋糕，這蛋糕就算我砸了，也不給你！”
一邊說，一邊朝林點雪挑眉，“我趙憑珂可不是受委屈的人。”
林點雪撲哧一聲，被她逗笑。
林點雪能理解周書桃為什麽生氣，她可以去哄她、跟她道歉，但沒想到她道歉的話還沒說出來，就聽見她在背後這麽說自己。
趙憑珂捏了捏她的臉，“像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，不值得交往。”
她停了下，“你還記得葛燕燕嗎？當初她不就是這樣，還差點讓我和蔣晏斷了將近二十年的情分。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被趙憑珂這麽一通安慰，她心裏也好受了些。
既然提到了蔣晏，林點雪又忍不住問道：“你和蔣晏現在還在聯系嗎？”
“一兩個月聯系一次吧。”
趙憑珂回答，“我和他都沒啥時間。”
他們時差相悖，而且過了這麽久，好像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無話不談了。
林點雪眨了眨眼，還準備再說兩句，就被趙憑珂打斷了，“行了行了，開心點，晚上我請客吃飯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吃完飯，時間還早。
趙憑珂部門裏還有事，她需要回去一趟。
林點雪不想回寢室，索性這裏吃飯的地點離馮淮上班的地方很近，她打了個車，直接報了公司地址。
到了公司樓下，林點雪先聯系了高成業。
沒過多久，高成業就急急忙忙地下樓了，“林小姐怎麽來了？”
林點雪是第一次來馮淮的公司，心裏有點緊張。
“我和趙憑珂在附近逛街，想著離阿淮哥近，就過來看看。”
“沒打擾到你們吧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
高成業忙不疊開口：“馮總還在開會，我帶你上去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高成業越過前臺，直接帶林點雪乘坐電梯上了樓。
隨後，她被安排在了休息室。
今天的會議開得並不順利，林點雪等了半個小時左右，馮淮才結束。
外面天色暗了許多，一層薄薄的晚霞在天邊散開。
馮淮過來時，林點雪正在看桌上發的雜志。
聽到開門聲，她擡起頭，靈動的眉眼彎了彎，“阿淮哥，你忙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馮淮剛結束會議，身上穿的還是黑西裝。他朝林點雪這邊走來，笑了笑：“來找我？”
林點雪小聲解釋，“剛好在附近，就過來看看。”
馮淮：“吃飯了嗎？”
林點雪：“和趙憑珂吃過了。”
馮淮：“嗯。”
“阿淮哥，你下班了嗎？”
林點雪又問。
“下班了。”
馮淮唇角掀了下，“我還沒吃晚飯，那再陪我吃點？”
林點雪：“好。”
這邊馮淮開完會，也結束了工作，他帶著林點雪驅車離開了公司。
晚餐是在一家素菜館吃的，林點雪已經和趙憑珂吃過了，就喝了小半碗白粥。
和馮淮吃過晚飯，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。
春末夏初的夜晚，夜風還算涼爽。
馮淮打開副駕駛的車門，等林點雪坐進去後，才轉了半個車身，打開了駕駛座車門。
“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林點雪咬了下唇，“阿淮哥。”
“嗯？”
馮淮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太對勁，“怎麽了？不開心？”
林點雪搖了搖頭：“我今晚不想回學校。”
馮淮沈默了一瞬，他看著林點雪的眼睛，“是不是和室友鬧矛盾了？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見她這副委屈可憐的小模樣。
馮淮心一下就軟了，他伸手將林點雪攬進了懷中，“那晚上就不回去，我帶你回家。”
林點雪心臟驟然一跳。
“好。”
馮淮又問：“是什麽矛盾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林點雪有些窘迫。
這件事的源頭，或者說導火索是跟他有關的。
馮淮見此，也沒在意，他溫聲安撫著林點雪，“沒關系，你不想說就不說。”
說到這裏，他稍停了下，繼續說：“在人與人的相處中，如果對方讓你感到不舒服，一定要即使抽身出來。”
“讓你不舒服，這已經是身體給你的反饋了，等以後釀成大禍，到時候抽身都來不及了。”
林點雪擡眸。
她看著馮淮，一雙清潤的眸子似乎閃著光。
“怎麽了？”
馮淮接收到林點雪的目光，難得看起了玩笑，“是我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嗎？”
林點雪莫名地想起了在海城的最後一晚，臉蛋瞬間漲得通紅。
“沒有。”
她慌忙搖頭，口不擇言：“是、是舒服的。”
這說明了什麽？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馮淮帶林點雪去吃了晚餐。
頂樓餐廳裏，往下望就是整個城市的煙火燈光。餐廳氛圍濃郁，絲絲裊裊的鋼琴曲渲染著氣氛。
林點雪被音樂聲治愈，短暫地忘記了下午遇見桂瓊華的不愉快。
吃過晚飯，時間已經將近九點。
馮淮開車將林點雪送回了公寓樓下，但他卻沒有上樓。
“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，你先睡不用等我。”
“工作上的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
林點雪心頭惴惴地看著他：“是私事嗎？”
馮淮嗯了聲：“私事。”
林點雪像是有點明白了，“阿淮哥，我——”
“別擔心。”
馮淮擡頭揉了揉她的頭發，打斷了她的話。
他聲音很輕，很溫柔，“有些事遲早會說開的。”
他的聲音太能撫慰人心，林點雪自然是信任他的。
她沈默半晌，才嗯了聲。
隨後，她又湊上前，唇主動貼上馮淮的，親了親。
“那我等你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
馮淮目送著林點雪上樓後，才驅車離開。
馮家住在舊城區的別墅小區裏，這裏，馮淮住了將近十年。
他被領養後沒幾年，馮家工作遷移到北城，他們在北城定居。直到去年，馮霄結束了在北城的工作，一家人才搬了回來。
院子裏種了桂瓊華喜歡的花草，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馥郁的花香。
傭人阿姨替馮淮開了門，她眼睛微亮，“阿淮回來了？吃過晚飯了嗎？”
“吃了。”
馮淮表情漠然，又問：“爸媽在家？”
“在的。”
馮淮嗯了聲，越過傭人阿姨，直接跨進了大門。
阿姨看著馮淮的背影，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。
以往馮淮對誰都是溫溫和和，哪怕是對著她，也是謙和有禮的。
今天有點不一樣。
但聯想到下午，桂瓊華出去了一趟，她就有點理解了。
阿姨嘆了口氣：真是豪門恩怨多。
馮淮進屋後，馮霄正陪著桂瓊華看電視，兩人說說笑笑，夫妻倆三十幾年恩愛如一日。
聽到腳步聲，桂瓊華也沒擡頭，只是很淡地問了一句。
“阿淮回來了。”
馮淮走到夫妻倆人面前，直接了當地進入了主題。
“我知道您今天去找她了。”
桂瓊華像是知道他會這麽說。
她放下遙控器，站起身來與他對視，語重心長的勸解：“阿淮，你不喜歡小喬，我不逼你，我可以安排別的和你門當戶對的姑娘，你喜歡可愛的、溫柔的、性感的都可以，但唯獨那個叫林點雪的不行。”
馮淮平靜地看著她，“為什麽就她不行？”
“為什麽不行？就憑她的身份和背景。”
桂瓊華反問：“你將來要娶一個對你事業有幫助的，她能幫你什麽？”
她做過調查了——
那姑娘出生鄉鎮，父親死了，母親也不知所蹤。
“她確實幫不了我什麽。”
馮淮語氣也帶了絲強硬，“但我也不需要她幫什麽，她只要永遠開心快樂、”
“你！”
桂瓊華氣急，“反正我不同意你們結婚，你現在要跟她玩玩，那隨便你怎麽玩，但結婚我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。”
“你要是硬要和她在一起，就從這個家裏出去！”
“但你要想想，離開馮家，你還剩什麽！”
馮淮沈默。
良久後，他突然笑了下，笑裏有幾分自嘲。
桂瓊華有些莫名，怔怔地看著他。
馮淮迎上她的眼神。
他眸色偏沈，不覆以往的溫潤，“這些年，您一直把我當做養子呢，還是那個孩子的替身？”
桂瓊華想要的是一個完美孩子。
——對外溫柔謙遜，彬彬有禮，對內定順從長輩、服從安排。
他就像是被套進了一個模子裏，以後也只能在這個模子裏生活。
馮霄和桂瓊華都楞了。
似乎是隱藏許久的私心被當眾揭開，桂瓊華當即就怒了，她揚起了巴掌，朝馮淮臉上甩了過去。
然而這一掌並沒有落在馮淮的臉上，他抓住了桂瓊華的手腕。
馮霄也生氣了，“阿淮，你怎麽能這麽說？我們既然領養了你，那肯定是把你當做親生孩子。”
“哦？是嗎？”
馮淮冷漠地扯了扯唇角，“既然如此，那為什麽又要讓我按照那個孩子的性格、習慣、甚至是名字生活下去呢？”
夫妻倆頓時啞口無言。
馮淮松開了桂瓊華，又問：“如果是那個親生孩子喜歡了上一個沒有背景、沒有家世的女孩子，您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？”
桂瓊華怔忪。
親生孩子，應該是會的吧？
她猶豫的幾秒，馮淮便全然明白了。
親生和替身是不一樣的。
原身可以犯錯而且被家人原諒，他可以擁有自己喜歡的，也可以隨心所欲去生活。
但替身不行，替身要替原身完美的活著，也不能有一絲差錯。
馮淮已經得知了最終的答案的，也沒什麽可繼續的了。
“謝謝您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，我無以為報，你們要求我做什麽都可以，但林點雪是我喜歡的姑娘，我這輩子都不會分手的。”
他語氣認真：“馮家的家業我不會繼承，如果有一天您們需要幫助，我會盡全力幫忙。”
“抱歉，這麽晚打擾到您了。”
沒等夫妻倆回覆，馮淮便轉身離開了。
客廳裏，桂瓊華、馮霄夫妻倆面面相覷。
或許也開始重新理清，到底是放不下親生孩子，還是從來沒接納過養子。
驅車回到公寓樓下。
馮淮沒有著急上樓，而是從車兜裏取出了一盒煙。他平時沒有煙癮，只是煩心時會抽上一根緩解壓力。
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車內若隱若現。
馮淮靠在椅背上，吐出一口煙圈，一雙眼睛透過車窗看著他所在的那層樓。
客廳裏亮著燈，像是為他特意而留的。
馮淮想起在錦城時，她也會這般，無論再晚都會為自己留一盞燈。
想到這裏，他勾了下唇，似乎所有煩悶的心情都一掃而光。
他摁滅了煙頭，拉開車門上了樓。
門打開後，馮淮看到客廳投影裏放著一部英語電影。
他看向林點雪。
彼時，她坐在發上，身上還披在一張薄毯。但人已經睡著了，腦袋擱靠背上，睡得香。
馮淮心頭一軟，他走過去，伸手碰了碰林點雪裏的臉。
“點點。”
聽到聲音，林點雪睜開了惺忪的睡眼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，眼睛驟然一亮，“阿淮哥，你回來啦。”
馮淮心房頓時軟的一塌糊塗，連聲音都變得輕柔。
“怎麽不進屋睡覺？”
“我想等你回來嘛。”
她聲音軟妮，像是在撒嬌一樣。
“不用等我的。”
馮淮喉嚨微微有些發緊。
林點雪沒應，而是湊上前聞了下，“阿淮哥，你抽煙了嗎？”
“抽了一根。”
馮淮說：“很難聞嗎？難聞我就去洗掉。”
林點雪搖頭，並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，“阿淮哥。”
“怎麽了？”
林點雪從沙發上直立起上半身。
因為這個動作，身上的薄毯直接話落到地上。
她勾著馮淮的脖子。
這個姿勢，剛好視線與他相對，“我有點困了，阿淮哥抱我進去睡覺好不好？”
馮淮對上林點雪的眼神，沈默半秒，還是應了聲“好”。
馮淮直接打橫抱起林點雪，進屋後，將她放在床邊。
“晚——”
“安”字還沒說出來，他突然就被林點雪環住脖子往下一拉，隨後，她的唇也跟著貼了過來。
馮淮楞了下。
也不知是挑斷裏腦海裏的那根弦，還是今晚兩人心裏都很意動，楞神之後，他攬著林點雪的腰肢，反客為主吻了上去。
吻到忘己，身體似乎也不受大腦控制。
房間燈關昏黃，將兩人的影子層層疊疊地重合在一起。
“叮——”
這一吻最終因為電話鈴聲的響起而被打斷。
電話是趙傑森打來的，馮淮看了一眼，直接按了掛斷。
“不接嗎？”
林點雪小聲問。
“不用，他打電話也沒什麽事。”
“哦。”
空氣裏的氛圍還未消散。馮淮俯身親了親林點雪的眉眼，“早點睡。”
他聲音沙啞，帶著隱秘的克制。
溫柔的淺吻結束，馮淮準備起身離開，然而手卻被林點雪緊緊地拽住，不讓他離開。
“阿淮哥，我有點難受。”
馮淮忙問道：“哪裏難受？是不是感冒還沒好？”
“不是。”
林點雪都搖了搖頭，她拽著馮淮的手，“是這裏……”
被窩之下，馮淮觸碰到了。
心臟被灼灼一燙，他深吸一口氣，“點點——”
馮淮看林點雪那雙水潤的眼睛，因為那個吻，她眉眼裏還帶著繾綣漣漪。
是屬於她這個年紀，青澀又嬌.媚的少女風.情。
像是神仙話本裏剛入世的小狐貍精，不谙世事，卻格外的讓人迷戀。
馮淮就這麽看著她。
少頃，他喉結滾動，突然問道：“介意我抽過煙嗎？”
次日。
馮淮便和林點雪回了北城。
馮淮和桂瓊華談話的事，林點雪並沒有細問。
她其實已經想得很清楚了——
她不會和馮淮分手。
所以問具體結果也沒什麽意義。
臨近開學，寢室裏除了周書桃外，其餘兩個室友都到了。
三人還約了一頓晚飯。
剛好聚餐的地方離馮淮工作的地方不遠。
馮淮就讓高成業把單買了，順便將吃完飯的三人送回了學校。
晚上吃的火鍋，一回到寢室，林點雪就去洗了澡。
她躺在床上看劇本，冷不防地被手機微信消息的提示打斷。
她點開消息。
是寢室的四人小群發的。
林點雪大致瀏覽了一下聊天紀律——
室友將晚上一起聚餐的照片發到了小群裏，周書桃看見後，便發了一個‘你們聚餐也不帶帶我’。
室長以為周書桃是開玩笑的，就直接回：【你不是還沒到嗎？等到了我們再聚一次。】
本來就是一個開玩笑的小插曲，誰知道周書桃又補了一句：【下次就沒那麽好的運氣碰上小雪表哥請客了。】
說完，還帶單獨艾特了林點雪。
林點雪打字回：【下次我請你們。】
室長：【沒事，我們AA也可以啦。】
林點雪：【我最近找到了兼職，有些閑錢。】
周書桃：【還是小雪最好。】
林點雪看了眼群消息，沒有回周書桃的話，繼續去看劇本。
而另外兩個室友在發了兩個表情包後，也沒再水群了。
開學以後，林點雪就開始忙碌起來。
她除開學業外，還有工作室的模特兼職、以及配音工作。而且開春之際，工作室設計的樣式多，她幾乎忙得腳不沾地。
倒是馮淮，在開春之後，他的工作量要比年前輕松一些。
兩人已經快半個月沒見過面了。
周末下午，林點雪忙完最後一套外裝的拍攝，提前下班。
馮淮已經在外面等她了。
林點雪看到熟悉的身影後，心裏泛起了甜，連拍攝後的勞累也一掃而過。
她控制不住開心，翹起唇角，小跑了過去。
馮淮接住她飛奔過來的身子，將她往懷裏按了按，“跑這麽快幹嘛？”
林點雪嘿嘿一笑，“當然是想你啦。”
這半月以來，兩人只是微信聯系，偶爾會打了個視頻電話。
這樣的見面次數，又怎麽能緩解熱戀之中的情侶。
馮淮笑著嗯了聲。
“那你呢？”
林點雪追問。
“我也是。”
“也是什麽？”
“也想你。”
林點雪窩在懷裏，咯咯地笑出了聲。
馮淮扶了扶她的肩膀，“餓了嗎？帶你去吃飯。”
說起這個，林點雪還真餓了。
今天忙著拍攝，她中午就吃了兩塊面包。
“好。”
馮淮帶林點雪去了一家很地道的粵菜館。
她這兩天拍攝，不能吃些重油重辣的食物。
兩人一邊吃飯，一邊聊著天。
和馮淮在一起後，林點雪明顯活潑很多，和他分享著這一周的開心與不開心。
情侶大抵就是這樣。
熱衷於分享自己的生活。
吃過晚飯後，天色漸晚。
馮淮將林點雪送回到了學校。
明天周一有課，住宿舍可以讓她多休息半個小時。
林點雪拉開了車門，沒立即下去，她轉身看向馮淮，眼裏依依不舍。
“阿淮哥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他們今天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。
馮淮也看了過來。
他長手一勾，將林點雪拉進了懷中，然後尋到她的唇，吻了上去。
林點雪眨眨眼，悄悄地把車門帶上了。
兩人在車裏膩歪了一會兒，林點雪才重新推開車門下車。
馮淮也跟著下了車，目送她進校門。
這次馮淮停靠的位置是校門後，這邊平時學生很少。林點雪頓了下，走到門口時，又回頭小跑到他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
林點雪搖頭，她笑了下，“就是挺舍不得阿淮哥的。”
馮淮無奈，他俯身親了親林點雪還有些紅腫的唇，“我明天下午沒工作，過來陪你上課？”
林點雪眼睛一亮：“真的嗎？”
馮淮嗯了聲，“真的。”
他摸了摸林點雪的頭發，“快進去吧，穿這麽少，別感冒了。”
“好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，這才戀戀不舍地進了校門。
她心情愉悅，心裏想的也全是馮淮要陪她上課的事，壓根沒註意到周書桃已經留意她很久了。
“小雪。”
周書桃還是出聲叫住了她。
“啊？”
林點雪回過神來，轉頭看向聲源處，“阿桃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周書桃：“我剛從家裏回來。”
周書桃是本地人，她每周都會回家。
話音剛落，林點雪又聽她開口說：“我剛剛看你和你表哥抱在一起，他還親你了。”
林點雪微微窘迫：“他不是我的親表哥。”
“你們在一起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什麽時候？”
“過年。”
周書桃哦了聲，臉上表情很淡。
兩人一起回了寢室，但一路上周書桃都沒有開口說過話，問她什麽，一直是問一句答一句。
林點雪想著是不是自己以前沒告訴她真相，她生氣了。
便解釋道：“阿桃，我以前說他是我哥哥，是因為我以為我不會和他在一起，並不是故意欺騙你的。”
周書桃燦然一笑，“哎多大點的事，我沒生氣。”
林點雪楞了下。
周書桃臉上的笑意不減，但笑意卻沒達到心底，“難怪你會說他有喜歡的人了，原來是護食啊。”
林點雪有些聽不出來她說這話的語氣。
她還想解釋一下的，然而寢室門到了，周書桃一步跨進去，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。
周書桃將包包摔在床上，“還是家裏舒服啊。”
林點雪想解釋的話生生地憋在了心裏。
隔天下午。
馮淮真的來學校陪林點雪上課了。
現在寢室裏都知道兩人的關系了，下課後，馮淮特意請大家吃了晚餐。
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天。
這兩天裏，林點雪與周書桃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的。
林點雪以為她還在生氣，便在拍攝結束後，去附近的甜品店給她帶了她最喜歡的榴蓮千層。
走到寢室門口，林點雪摸了摸衣兜，從裏面掏出鑰匙。
她剛準備開門，就聽見屋內傳來了說話聲。
——是周書桃和另外兩名室友的聲音。
“你說她之前瞞著我什麽意思？不就是怕我追她那什麽阿淮哥麽？她那時候明明就喜歡馮淮，為什麽在我問人有沒有女朋友、喜歡什麽類型的時候，卻還故意瞞著？這不就是故意看我的笑話嗎？她是覺得她比我更優越嗎？而且我可是北城市戶口，她可是鄉下的土包子。”
“周書桃你別這麽說，當時他倆不也是沒在一起麽？”
“是啊，而且他們倆人還請我們吃飯了，你也別放在心上。”
“我怎麽能不放在心上？被騙的是我哎？虧我當初還把她當朋友，國慶節還想邀請她去我家玩，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瞞著我，現在指不定在哪裏笑呢，笑我自作多情。”
聽到這裏，林點雪推開了寢室門，大裏面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周書桃看了她一眼，別過了頭去。
林點雪受不了這種“當面不說，背地裏卻說三說四”的朋友。
她放下蛋糕，認真地回覆了她最後一句話：“當初你問阿淮哥有沒有女朋友時，我確實吃醋，但我並沒有故意瞞著你，我現在也沒有笑話你。”
甚至還在為她是不是生氣了而煩惱了好幾天。
其他兩位室友尷尬地輕咳了聲，“小雪，你今天這麽快就結束了兼職？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她這會兒不想在寢室裏待著，便道：“我約了朋友，晚上不一定回來。”
說完，她也沒有去看周書桃，轉身離開了。
出了寢室，林點雪給趙憑珂發了消息過去，約她出來逛街吃飯。
趙憑珂下午剛好沒課，消息秒回答應了。
兩所學校離得不遠。
林點雪過去時，趙憑珂還在寢室化妝。
她站在校門口等了會兒，才見她從裏面走出來。
趙憑珂穿了件長款衛衣，腳上登了雙高筒馬丁靴，露出的雙腿纖長筆直，整個人看上去又酷又甜。
“你今天怎麽來找我逛街了？”
趙憑珂走上前，攀住林點雪的肩膀。
林點雪抿唇笑了笑，“剛好拍完照，就過來找你玩。”
趙憑珂認真地看著她，一副“我不可信”的樣子。
“真的？”
林點雪迎上她的眼睛，敗下陣來，“好吧，確實有點難過。”
趙憑珂雙手環胸，“說吧，有什麽煩心事需要我給你解惑的。”
林點雪頓了頓，將寢室裏發生的那事告訴了趙憑珂。
趙憑珂嘖了聲，“要是我哇，就直接把蛋糕扔在她臉上，愛信不信，就算我故意瞞著又怎麽樣？那是我的阿淮哥，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，虧老娘還心懷愧疚給你買了蛋糕，這蛋糕就算我砸了，也不給你！”
一邊說，一邊朝林點雪挑眉，“我趙憑珂可不是受委屈的人。”
林點雪撲哧一聲，被她逗笑。
林點雪能理解周書桃為什麽生氣，她可以去哄她、跟她道歉，但沒想到她道歉的話還沒說出來，就聽見她在背後這麽說自己。
趙憑珂捏了捏她的臉，“像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，不值得交往。”
她停了下，“你還記得葛燕燕嗎？當初她不就是這樣，還差點讓我和蔣晏斷了將近二十年的情分。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被趙憑珂這麽一通安慰，她心裏也好受了些。
既然提到了蔣晏，林點雪又忍不住問道：“你和蔣晏現在還在聯系嗎？”
“一兩個月聯系一次吧。”
趙憑珂回答，“我和他都沒啥時間。”
他們時差相悖，而且過了這麽久，好像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無話不談了。
林點雪眨了眨眼，還準備再說兩句，就被趙憑珂打斷了，“行了行了，開心點，晚上我請客吃飯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吃完飯，時間還早。
趙憑珂部門裏還有事，她需要回去一趟。
林點雪不想回寢室，索性這裏吃飯的地點離馮淮上班的地方很近，她打了個車，直接報了公司地址。
到了公司樓下，林點雪先聯系了高成業。
沒過多久，高成業就急急忙忙地下樓了，“林小姐怎麽來了？”
林點雪是第一次來馮淮的公司，心裏有點緊張。
“我和趙憑珂在附近逛街，想著離阿淮哥近，就過來看看。”
“沒打擾到你們吧？”
“沒有沒有。”
高成業忙不疊開口：“馮總還在開會，我帶你上去。”
林點雪應了聲：“好。”
高成業越過前臺，直接帶林點雪乘坐電梯上了樓。
隨後，她被安排在了休息室。
今天的會議開得並不順利，林點雪等了半個小時左右，馮淮才結束。
外面天色暗了許多，一層薄薄的晚霞在天邊散開。
馮淮過來時，林點雪正在看桌上發的雜志。
聽到開門聲，她擡起頭，靈動的眉眼彎了彎，“阿淮哥，你忙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馮淮剛結束會議，身上穿的還是黑西裝。他朝林點雪這邊走來，笑了笑：“來找我？”
林點雪小聲解釋，“剛好在附近，就過來看看。”
馮淮：“吃飯了嗎？”
林點雪：“和趙憑珂吃過了。”
馮淮：“嗯。”
“阿淮哥，你下班了嗎？”
林點雪又問。
“下班了。”
馮淮唇角掀了下，“我還沒吃晚飯，那再陪我吃點？”
林點雪：“好。”
這邊馮淮開完會，也結束了工作，他帶著林點雪驅車離開了公司。
晚餐是在一家素菜館吃的，林點雪已經和趙憑珂吃過了，就喝了小半碗白粥。
和馮淮吃過晚飯，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。
春末夏初的夜晚，夜風還算涼爽。
馮淮打開副駕駛的車門，等林點雪坐進去後，才轉了半個車身，打開了駕駛座車門。
“我送你回學校。”
林點雪咬了下唇，“阿淮哥。”
“嗯？”
馮淮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太對勁，“怎麽了？不開心？”
林點雪搖了搖頭：“我今晚不想回學校。”
馮淮沈默了一瞬，他看著林點雪的眼睛，“是不是和室友鬧矛盾了？”
林點雪嗯了聲。
見她這副委屈可憐的小模樣。
馮淮心一下就軟了，他伸手將林點雪攬進了懷中，“那晚上就不回去，我帶你回家。”
林點雪心臟驟然一跳。
“好。”
馮淮又問：“是什麽矛盾可以告訴我嗎？”
林點雪有些窘迫。
這件事的源頭，或者說導火索是跟他有關的。
馮淮見此，也沒在意，他溫聲安撫著林點雪，“沒關系，你不想說就不說。”
說到這裏，他稍停了下，繼續說：“在人與人的相處中，如果對方讓你感到不舒服，一定要即使抽身出來。”
“讓你不舒服，這已經是身體給你的反饋了，等以後釀成大禍，到時候抽身都來不及了。”
林點雪擡眸。
她看著馮淮，一雙清潤的眸子似乎閃著光。
“怎麽了？”
馮淮接收到林點雪的目光，難得看起了玩笑，“是我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嗎？”
林點雪莫名地想起了在海城的最後一晚，臉蛋瞬間漲得通紅。
“沒有。”
她慌忙搖頭，口不擇言：“是、是舒服的。”
這說明了什麽？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